2007年12月14日

戲曲與語音學研究

我發現,在台灣,關於戲曲念白以及唱歌時的發音研究,不論從生理學、音學、或是聽覺感知方面的研究,少之又少,幾乎沒有。(我相信應該有,只是我沒查到。)

以崑曲跟京劇為例,唸白跟我們一般使用的自然語言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崑曲與京劇唸白所用的叫做「中州韻」,是根據元周德清《中原音韻》以及卓從之《中州樂府音韻類編》等書所記載的發音為標準,中間經過幾百年的演變,再加上受到各地方言的影響,還有歷代各戲曲演員母語交互融合下,而變成今天的面貌。儘管沒有人一出生就講「中州韻」,也沒有一個母親對著自己的小孩講「中州韻」,但它有自己的音韻系統,它跟所有漢語方言一樣,有音調,也有變調,可是很少人研究。更有趣的是,小生在唸白中,大小嗓互換,什麼時候要用大嗓,什麼時候要用小嗓,卻好像沒有人分析。目前僅有大陸的許徵,針對京劇中老生與姜派小生的單字聲調與雙字詞聲調,作音高的測量。

不知道裡面的「單字詞」是怎麼唸出來的。一般來說,戲曲裡面的唸白都是一句一句的,很少會有單獨的字出現。我不知道科班出身的演員學唸白時是不是一個字一個字學。

兩字組變調的五度調值他沒有提供數據,讓人有點不清楚是怎麼算出來的。文章中兩字詞應該是單獨念,而第二個字很多都變成下降調。由於第二個字一定出現在最後的位置,所以一定受到語調boundary tone的影響。如果這些二字詞是放在句子中間,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很多唸戲曲的不懂語音學,而唸語音學的人少之又少,對戲曲有興趣的又更少,所以相關研究才會那麼少吧。

參考資料:
许征(2004)《京剧韵白声调单字音及两字组实验分析》,《多元文化》第4号,名古屋大学国际言语文化研究科国际多元文化专攻

许征(2005)《京剧小生韵白声调实验分析-以“姜派”小生为例》,《多元文化》第5号,名古屋大学国际言语文化研究科国际多元文化专攻

11 則留言:

  1. 語音學向來都不是顯學啊,所以這一點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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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當然知道語音學不是顯學,
    可是戲曲發音在人聲裡面是很特別的一塊,幾十年下來卻鮮少有人研究。

    語音學在國外也不是顯學,
    可是國外針對唱歌的語音研究就很多。
    唱歌的時候頻率跟平常講話有甚麼不同的變化,Spectrum跟平常講話有甚麼不同,都研究的很透徹。

    以前聽某位老師說過,日本對歌劇演唱時利用電肌圖研究喉部、胸部、以腹部肌肉使用的情形,研究得相當透徹。我也不會覺得奇怪,因為台灣基礎研究本來就落後國外一大截。

    反觀國內研究,研究問題常常不甚有趣,也不夠廣泛,常常自己搞小圈圈,對語音學知識也相當落後。這一塊如果我們沒開始做,遲早會有外國人來做的。

    (我以後應該不會念博士班,所以我也沒辦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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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如果真的沒有國內的人自己做,那讓別人先做去,雖然感覺上不太好,但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以的
    如果自己文化裡的東西都不重視,那就不能怪別的重視的人「先下手為強」
    況且,這些東西不早點研究,天曉得還能存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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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就是你了咩 ~
    不一定要唸博士才能做研究吧 ?
    就當作興趣不成嗎 ?

    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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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To Satantw,
    說到外國人,
    去年里仁書局出版了「崑曲中州韻基本教材」,是日本人石井望(石海清)編著的,而且他還在DVD裡面親自示範講解,而且全程用標準的蘇州話。一個日本人能把蘇州話講的那麼標準,實在難得。

    To 學姐,
    唉, 我也不知道啦。

    對了,關於聲調問題,京劇聲調是不是跟崑曲聲調不一樣。許徵在姜派小生那一篇講陽平是低降調,上聲是上升調(跟崑曲陽平一樣),去聲是高降調(跟崑曲上聲一樣),差很多。

    還有,這些字真的可以一個一個單獨念出來嗎?石海清的中州韻教材中,示範單字發音,音調完全是照蘇州話,而不是舞台上那種音高變化較大的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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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我至今沒有聽石海青那套耶
    (現在你知道我有多不用功了吧)
    全部照蘇州話唸
    鐵定是錯的
    因為崑劇鐵定有 官話化 的

    我不知道京劇 規定 如何
    我之前常常很困擾於 他們的 "上聲"
    嗯 ..
    我想很可能像你說的那樣
    反正我每次聽到上聲像陽平就快抓狂
    不過現在聽起來好像是他們的規律 ....

    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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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不過蘇州話的陰上是高降調(聽起來跟國語的第四聲差不多),陰去是先降後升,只是平均音高跟起點音高比國語的三聲來得高。

    雖然這點跟崑曲中州韻類似,可是崑曲講話比較"Stylised",變調規則跟蘇州話也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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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嗯嗯
    哪天我發狠先把台語學好些
    然後學學蘇州話吧 ...

    唉 ~ 我連台語 陰去陽去都要很用力想
    才分辨得出來 (少數還沒辦法, 真的不會唸)
    陰入陽入根本還沒開始試 ..

    沒法一看到字就很清晰地知道它的聲調
    真痛苦啊 ~~~
    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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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To 雨下學姊,
    學姊台語已經算不錯了吧。

    台語語調沒辦法馬上判斷是正常的,學校裡並沒有教台語,大家學台語也不是一個字一個字學,再加上台語有變調(雖然台語變調的規則很規律),所以學姊不用覺得氣餒。即便是很多台語很輪轉的歌仔戲演員,還是需要常常查字典確定讀音。

    以我而言,我連國語有些字都沒辦法判斷他到底是第幾聲。像「潛」這個字,我一直誤以為他是三聲,事實上他是二聲,因為「潛」這個字最常出現在「潛水」之中,由於國語中兩個三聲字在一起時第一個會變成二聲,所以我會誤以為潛是三聲。(應該還有更好的例子,我一下想不出來。)

    當然,沒辦法分辨立刻台語的音調,也可能是受到國語強勢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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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歌子戲演員最好是會查字/辭典 or2 ..
    尤其, 很便利好用的台語辭典不多吧 ?
    (你有推薦的嗎 ? 要是有, 我就出運了 !
    我想, 我只要多查查台語辭典,
    很快就能搞清楚台語的四聲了 !)

    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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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台語字典都很不便利,因為每個字典用的標音系統都不一樣。

    我比較常用的:
    陳修(2002). 台灣話大辭典.遠流出版社.(教會羅馬字)

    吳守禮(1987). 綜合台灣閩南語字典初稿.文史哲出版社.(用類似注音符號標音)

    羅常培(193?).廈門音系.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影印.(雖然有一些唸法台灣並沒有在用,可是查文白讀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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