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8日

只是在演戲

這兩天例假日放假,回到了台北,感覺台北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而且發現台北人走路都好悠閒,不像在成功嶺集合都要用衝的,每天神經都繃的很緊。

入伍前還想說反正大部份的人都要服役,這一個月的新訓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還記得入伍那一天,火車要啟程的時候,還有些家長拿著手帕在月台上哭泣,我心裡想反正才28天,有必要要那麼誇張嗎。結果到了成功嶺,一下車,什麼都還搞不清楚狀況,就開始被那邊的長官大吼大叫,才真正體驗到當兵的痛苦。

走路不能亂瞄;棉被蚊帳好不容易折出角又變塌了;鬍子一天得刮個三四次,刮到臉破皮還是得刮;早上六點鐘跑完越野三千又不能洗澡換衣服,要一直到晚上六點才能洗澡換衣服;三千先跑玩的,又常常被叫去掃外掃,根本沒時間盥洗;吃飯常常餐廳過於悶熱而沒有胃口,而且肉常常咬不動;做動作只要有一個人做錯全部的人就要一直不斷重複,直到大家做好為止。一切的一切,都不知道意義何在。

雖然我當的是替代役,新訓不用拿刀槍,但是身為軍官的中隊長跟副中隊長都說替代役訓練班管理比一般常備役還嚴格。連隊上有一些本來在常備役新訓,後來驗退轉服替代役的同學都說這邊管理超嚴格的。

成功嶺上的日子極度苦悶,每天都度日如年,沒有手機,沒有網路,沒有電視,打公用電話要跟長官報備,還要排隊,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常常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外星人綁架。不過今天回想起來,這種日子我竟然熬了三個禮拜,想來實在不可思議。

唯有在這種苦悶的日子,才會真正體會到家人的好。上個禮拜天是懇親日,從早上六點開始,到下午兩點結束。很多同學的親朋好友早上六點就來探望了,我只能坐在教室,懷著焦慮與盼望的心情等我大姊,一直到八點,教室從九十多個人只剩下二三十個人,雖然我大姊八點十分就來了,可是我一直很害怕他不會出現。我平常只會跟我爸吵架,可是我大姐讓我用手機打給人在蘇州的老爸的時候,我眼淚差點飆出來。現在想到那天的情景,我又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日子縱然難熬,可是把自己跳脫出來,換個想法,會比較好過一點。替代役新訓中的分隊長跟區隊長也都是替代役男,他們當初都是被騙進替代役幹訓班的(替代役幹訓班是「公共行政役」,很多人以為公共行政役是在區公所坐辦公室,結果就傻傻的在成功嶺當了一年的幹部,每天對新進役男大吼大叫)。分隊長跟區隊長其實人都很好,他們本質上也不喜歡罵人,他們會罵我們,也只是為了不要被上面的中隊長跟大隊長電。我們雖然生活很緊繃,可是分隊長跟區隊長比我們更辛苦:他們比我們早睡晚起,他們有業務壓力,他們要在成功嶺上待上一年,我們只要待一個月就走人。在成功嶺上,大家都只是在演戲,互相配合,演到離開成功嶺為止。

今天晚上七點收假,然後下禮拜四就開始放結訓假了,就先這樣,其他的一些想法,回來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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